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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95 章 【全文完结】[1/2页]

    张澍回国后就一直忙于项目,他们做的第一个项目是AI医疗影像,为此他带着工程师一头扎在医院,所以即便他回国了,盛夏与他也是碰不着几回面。

    研二下学期本是最胶着的学期,因为需要开始准备硕士论文,但盛夏是硕博连读,就免去了这个麻烦,但是谭教授也没让她闲着,本科生的论文全让盛夏给批了一遍。

    这时候接到张澍的电话,提议端午节一块回南理,盛夏差点没反应过来,“你,有假期?”

    他忙得跟陀螺一样,又要写毕业论文,又要忙项目,他还有假期?

    “嗯,放假,我们回去结婚。”

    他的声音仍旧波澜不惊,盛夏可就没那么淡定了。

    虽然她已经习惯了他大事小事一个处理态度的性格,但是结婚?结婚?

    “可是,我爸妈……”

    “他们都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……”

    “他们都同意了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会?”她还没毕业,王莲华怎么可能让她结婚?而且,什么都没准备好,怎么结婚?

    张澍:“先领证,婚礼等毕业再办。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忽然这么着急?”

    “因为‘大圣’拿到了审批,即将投入医疗机构使用,它是我的第一个产品,是你见证的第一个产品,我希望它属于我们的夫妻共同财产。”

    “大圣”就是以夏科技第一个机器人项目,用以筛查CT影像辅助诊断。

    盛夏内心震动,不知如何回应,当下只想收拾行李即刻回南理。

    他不等她回答,兀自说着话:“盛夏,我现在在医院里盯着数据训练,你知道吗,它虽然叫机器人,但其实它只是一个系统,它没有身体,没有任何的实物,看不见摸不着,但它有更精确的眼睛,它有更专业的头脑,它能做的事,比一个放射科专家都多得多得多……你知道吗,也许未来,它会出现在穷乡僻壤,最最基层的医疗机构,在那里坐镇,就像给每一所普通医院配备一个专家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以前,只是觉得我要做一些能让我安身立命的事,但是宝贝你知道吗,我现在觉得,我好像不止能让自己安身立命,今天我很开心,特别特别开心,你知道吗?”

    张澍有些语无伦次。

    盛夏从未见过这样的张澍,他情商极高,极少有失态的时候,就算是面对比他年长、比他身份地位高的人,他也从来是泰然自若,交流方面更是不必说,盛夏常常觉得他受过什么专业训练。

    可他不断重复着“你知道吗”,像是极力地想要追求一种共鸣,他忘记了所有的交流技巧,他只想与她分享他的喜悦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,我一直知道……”盛夏低声而郑重地答。

    “所以没忍住,就这么草率地隔着电话跟你求婚,你能嫁给我吗?和我创造更多,像‘大圣’一样的夫妻共同财产。”

    盛夏眼泪哗哗直流,哽咽着回答:“那我现在就买回南理的票。”

    “我已经买好了,明天早上七点去学校接你。”

    6月1日,盛夏拿到了红本本。

    “好薄啊?”她掂了掂。

    办理结婚登记的大姐笑了,“小美女,结婚证是薄,婚姻分量可不轻哦?”

    盛夏点头赞同:“您说得对。”

    张澍握着她的手,端详她戴着钻戒的手,“你要是觉得薄,就裱起来。”

    “那我要去买个相框。”

    张澍:“行,去买。”

    “去附中北门的文具店买!”

    张澍稍怔,“那你要不要再去一方书店买本《婚姻法》,接着再去体育用品店买对护膝,然后再去文具店买相框?”

    盛夏惊讶:“你怎么知道我的路线的!”

    张澍:“只有笨蛋才会觉得自己自己做得天衣无缝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盛夏:“不对呢阿澍,没有《婚姻法》这本法条了,都在《民法》里边,叫婚姻家庭篇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张澍:“不对呢笨蛋,没有阿澍这种称呼了,叫老公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这怎么好开口啊?好难为情!盛夏扭头就跑,忽然发现不对,他还叫她笨蛋呢?

    张澍慢悠悠走在后边,等来了她的回头,“不对呢,没有笨蛋这种称呼了,你要叫……”

    “老婆。”他打断她的话,叫得极其爽快自然。

    盛夏语塞,没辙了,在他越来越严肃的目光下,发出细若蚊蝇的声音,“老公……”

    大庭广众,婚姻登记处门前,张澍捏着盛夏的下巴,忘我地亲吻。

    他们合法了,管他什么文明不文明!

    婚姻登记处距离附中不算远,盛夏想轧马路,张澍当然奉陪。两人手牵着手,像无数次即兴约会那样,玩着无聊的接字游戏,沿着江滨公园的小道踱步。

    “我们还是第一次在南理轧马路呢?”盛夏说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“我们这是结婚后第一次轧马路呢?”盛夏又说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“你为什么不说话!”她生气了。

    张澍停下脚步,望着她,“我在想,已经合法了,你是不是就不会害羞了?”

    盛夏霎时红了耳朵。

    他们在散步呢,他怎么满脑子那种事情啊!

    “看来并不会,”张澍捏了捏她耳垂,“我看你是要羞一辈子。”

    盛夏:“不可以吗?”

    张澍点点头:“可以,大不了,你含羞带怯你的,我得寸进尺我的,不妨碍。”

    盛夏骂骂咧咧:“快点走!太阳都要下山了!”

    附中放端午节假期,高一高二的学生大多回家过节了,校园颇为寂静。

    盛夏买好相框,还买了两杯青瓜汁,张澍也收买好了门卫,两个人大摇大摆进了校园。

    盛夏从他手掌里抽出手,煞有其事道:“学校里不要牵手,小心被教导主任抓早恋!”

    张澍十分配合,“你说得对,老婆。”

    临近高考,桃李广场上挂满了祈福的字条。

    盛夏问:“你当年祈福的时候写了什么呀?”

    “不记得了,我不信这些。”

    意料之中的答案,盛夏挑挑眉,“你猜猜我写了什么?”

    “一愿河清海晏,二愿父母康健,三愿你我皆如愿,九月复相见?”

    盛夏再次惊呆了,“你怎么知道?”

    张澍一脸“这很难想?”的表情,笑说:“许个愿跟设密码似的,上哪都一样,叠叠乐。”

    “你这人好没趣味。”

    “走了。”张澍扯她走,确实对这类封建迷信没半点兴趣。

    盛夏拉住他,“等一下,我还要许愿!”

    张澍无奈,等着她。

    盛夏双手合十,默念:“愿你们超常发挥,愿你们有一段美满愉快的毕业旅行,愿你们与相携白首之人九月相遇……”

    张澍嘴角无意识弯起一点幅度,静静看她怀揣着对万物的友善,用最温柔的爱意为他人祈愿。

    至柔,至坚,至善,至美。张澍想到这样的词,用以形容盛夏——他的爱人。

    “我就是锦鲤本鲤,许愿很灵,加油学弟学妹们!”

    张澍:……

    逛到车棚,盛夏忽然好奇,“你们那时候从哪里弄的那些杂志和影碟呀?怎么那么多?”

    当时是真的把她吓坏了,还以为遇到了什么变态。

    张澍:“侯骏岐的朋友从国外给弄的,刘会安他们也要,就带了很多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有没有看?”

    “有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盛夏腹腔忽然升腾起一股酸意,他看过别人,虽然这对于青春期的男生来说,好像挺正常的,但是那种片子里面的女人,都很会吧?

    她忽然想到,他说她害羞,不会是委婉地在说她无趣吧?

    越想越委屈,盛夏扭头走在前面,不说话了。

    张澍看着她忽然低下去的脑袋,暗叹不妙,低头问:“我说看过你不高兴了?”

    “嗯!”她如实回答。

    张澍:“后来就没再看过了。”

    “哪后来?”

    张澍想起那些少年心事,忽而笑了一声:“在梦见你之后。”

    “梦见我什……”盛夏话音顿住,她已经知道答案了,这话问出口就是自找羞愤。

    然而张澍并没有放过她,放低声音说:“梦见你在一方书店……”

    “停!”盛夏垫脚捂住他的嘴,“书香之地,不得宣\/淫。”

    张澍的笑被捂了回去,憋得不行的时候才拉下她的手,含笑解释道:“我只是梦见你一直叫我的名字,阿澍阿澍叫个没完……”

    盛夏:……

    狡辩,绝对不是这样的!

    走到教学楼,盛夏又道:“你记不记得我受伤的时候,你从五楼背我下来?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“你知道我那时候在想什么吗?”

    张澍静默着等她说完。

    盛夏:“我在想,我的暗恋还挺幸运的,至少我和你一起看过五层楼的风景。”

    张澍目光深深,忽然牵起她的手往楼上走。

    盛夏问:“不是要去六班看看吗?”

    “先去追一追夕阳。”

    他们现在正站在一楼,树木掩映下,已经看不见太阳;爬到二楼,最远只能看到学校的人工湖;再到三楼,已经能看见校外的马路和江滨公园;四楼,视野霎时开阔,夕阳下,江水波光粼粼,太阳隐没在高楼背后,只剩下大大的半圆;五楼,远处的繁华和近处的静谧尽收眼底,霞光万丈,满城锦绣。

    他们趴在栏杆边看夕阳,偶尔有学生经过,好奇地回头打量他们,眼神里带着不解。

    没人懂得他们的浪漫。

    盛夏趁一波学生离开,四下无人,垫起脚在张澍脸颊落下一个吻,“亲一下你,庆祝我美梦成真。”

    张澍一怔,低头看着金色的夕阳下她盈盈的笑靥。

    夕阳沉入地平线,他们手牵手往回走。张澍忽然在她面前蹲下来,“上来。”

    盛夏迟疑了一下,“我现在比那时候重了。”

    “快点。”他就连说话都和那时候一样。

    盛夏抿嘴笑,攀上他的脊背。这次他不需要再畏手畏脚,大大方方托着她的臀,走得更稳了。

    快到一楼的时候,张澍问:“那你知道,我当时在想什么吗?”

    “嗯?”

    “我在想,你为什么不让我负责一辈子?如果你让我负责一辈子,就好了。”

    张澍一直背着她到了六班后门才放下,转身说:“所以,美梦成真的是我,笨蛋。”

    盛夏痴痴望着他,目之所及,如同画框。

    黄昏的余晖洒在张澍身后,他肩上有风,眼底有光,仿佛还是那个少年。

    教室里风扇盘旋,考卷乱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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