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千四百一十七章 再嫁[1/2页]
nbsp; 苏家寨是出阁的娘家,迎娶了齐淡如之后那便是结了亲,日后在瀛湖山除了山上的大王不算,那苏家寨可就是首屈一指了。苏安憧憬着一呼百应的意气,说不定,只是说不定,有朝一日自己能联诸山寨,将山上的贼寇逼出瀛湖山,到那个时候,自己可就真的是瀛湖山当仁不让的第一人。所以他很忙,忙前忙后,定要把杨俊伺候好了。一时间寨子里闹哄哄的,大半是因为下山的一众贼寇吆五喝六,吵闹无比,不过好在杨俊下山前叮嘱过,进了寨子不可胡作非为,违令者斩,这才约束了几分张狂,要不然等着迎亲过后这苏家寨也剩不下什么。
美中不足就是齐淡如是个寡妇,寡妇再嫁,说的再如何好听也会被视为不守妇道,一身侍了二主,不能说是水性杨花,但是和贞洁烈妇扯不上半点关系。大甘律法不禁寡妇再嫁,不过世俗眼光多为不齿,绝大多数时候都动静极小,有些不敢见人的意味,最多招呼亲族长辈和同宗血亲一起吃个席,奉一杯茶,彼此证婚也就是了,有些迂腐刻板的长辈会觉丢人,连宴都不乐意去,也有些干脆只在衙门户籍造册,天没亮趁无人看见,悄无声息地搬去夫家,而后会在夫家门前贴一张再蘸的红表,告诉邻家自己的院子里添了人。除此之外,尚有不少苛刻的习俗,孀妇出嫁必走偏门、后门或从墙壁上凿洞钻出,不能走正门、大门,再婚的仪式也极简,无鼓吹,不亲迎,必须徒步走到半路上再坐轿,用意就是让亡夫的灵魂发生错觉,误认为他的妻子是到别处做事,不会跟着;当在途中上了轿后,亡夫的魂魄再想找便也就无处可寻了,出门前还需丢下一件旧衣,也是为让亡夫的魂魄不能再认出自己。更有甚者有些州府先要孀妇半夜三更来到深山野林的小草棚中,躲避原夫七七四十九天,然后才能去新家生活。出嫁之日坐的是没顶轿,周围没有围布,还有的坐大椅或反坐方桌,上椅、桌的地方均在村外的十字路口,下椅、桌时,双手端一斗粮食,转椿树,或者转碾道、转磨道。改嫁之后,禁忌再回亡夫家中,也就是说齐淡如此生再不能回来苏家寨。
但是她竟叫杨俊明媒正娶,鼓乐齐备,不但要嫁,还要嫁得人人皆知,比之黄花闺女出阁还要声势浩大,好似要叫整个瀛湖山里里外外都知道她齐淡如是个水性杨花之辈。寨子里的人苦劝无果,有多少敬意就有多少恨意,苏平为人急公好义,在寨子里威望极高,而且齐淡如素来也很受乡民敬重,没想到她竟然要嫁给一个害死自己夫君的凶徒,这么大的落差叫人难以接受。从一开始的疑惑不解到诅咒谩骂,似乎只是一夜之间,她就成了人人口中不要脸的女人。对于一众贼寇而言,所谓世俗礼法不过是土鸡瓦狗,他们可不会将这些破烂俗规放在心上,她要明媒正娶,那就明媒正娶,越热闹越好,定要瀛湖山上上下下都知道他开山虎娶了苏家寨寨主的遗孀。
在常人的口舌之中,齐淡如无情无义、下作不洁,愧对齐家先祖先烈,更加对不起死在贼寇手中的苏平。有少数人倒觉得此事另有蹊跷,或许她有难言之隐,逼不得已之下才不得不委屈了自己,嫁给杀夫仇人。而在杨俊诸人心头自认知道的清清楚楚,那个女人是心存死志,打算假借出嫁之名,想和他同归于尽。可惜了一番算计,犹是那将朱蝎草剧毒掺入胭脂水粉的毒计,洞房花烛夜免不了亲热,到时候就算他内力不弱也免不了中招,倘若被她的美色迷惑,中毒已深,只怕大罗金仙也救不了。这一计果然毒,对别人毒,对自己更毒。杨俊听了和白脸两人皆是心头泛起凉意,女人若是狠了心,就算是白脸这个被大理司追捕的凶徒也不由得心惊肉跳。
不过一切的算计都被苏安暗中破坏了,他得不到,也要齐淡如不好过。杨俊眯着眼睛,看着被人搀扶出小楼,头顶盖着大红盖头的窈窕人儿,心很热,到了洞房的时候更热,不知道当她知道诸般算计却都落空的时候是怎样一副表情,在那之前,她定会曲意逢迎,啧啧,苏平如果还没死,想来还能再活活气死一回。
除了喜气洋洋的杨俊和一众鬼叫连连的贼寇,苏安和他的心腹自然是满脸谄媚,剩下的苏家寨乡民满心诅咒,将怨毒藏在心底,不敢骂山上的匪盗之流,但是可以骂齐淡如,怎么痛快怎么骂,踏上花轿的一刹那,她就不是苏家寨的人,只是个下贱腌?的**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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