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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百二十章 结童入学,白首空归[2/2页]

    考官点了点头道:“本官听说过你,卷子何在?”

    章越当即双手奉上。

    考官扫了一眼,又看向章越,脸上的严肃之色化为欣赏之情。

    “吾乃李大临,你收拾下出场吧!”

    说完考官挟卷出门。

    章越则背上考箱,走出考房。待到了大门处,章越略一停顿,转过身来对着住了三日的考房长揖,这才从容离去。

    考场外雨早已停了,地上有些湿漉,各房考毕的考生都在收拾准备离去。

    章越见到正走出考房的黄履问道:“如何?”

    黄履道:“已成定局何必再言,到时看榜就是。”

    章越点点头道:“好,一切随缘。”

    二人一并笑了,然后共同走出考场,去时步履格外轻快。此刻雨过天晴,铁塔在侧,日头从云隙处破出,将金光洒在二人的路上。

    二人走出考场等了一会,见了何七与王俊民正满面春风地从考场走出,当章越看向他们,却见何七也立即看到自己。

    真是个聪明伶俐,反应极快的人儿。

    章越与何七各自是远远对揖。

    “安中,怎么看何七此人?”

    黄履道:“似直实曲,似曲实直。即便寻机取巧过了解试,到了省试又如何?”

    黄履之意,连解试都要作弊过关,到了省试就没戏了。宋朝不似明清又没有举人的功名。

    章越点头道:“故知者不走捷径。”

    “然也。”

    片刻后孙过也是步出,一脸郁郁之色。

    章越,黄履见孙过一句不言,也不好再问。

    半天后郭林也是步出,他的神情倒没什么变化,进考场前与出考场后差不多。

    郭林与章越他们打了招呼后,即与南监的同窗一并离去了。

    回到太学之后,参与别头试的官宦子弟也同回太学了。

    养正斋里所有同窗二十二人都在。

    章越看着这一幕也很感慨,以往解试省试放榜之后,这些人悲喜各是不同,命运要么上要么下,将来境遇从此云泥之别了。

    就似刘佐向七那般一对最好的朋友彼此反目成仇。但如今榜单未贴,没有谁高谁低,大家都还是同窗。

    章越提议去酒肆喝酒后,同斋同窗有一大半响应,似孙过等人似没什么心情,但也没有拒绝。

    到了酒肆后,章越与同窗聚在一处,却见人人脸上还有等凝重。

    不过几杯酒下肚,大家都放开不少。

    两年半前来至太学的一幕仍是历历在目。

    章越举杯对众同窗道:“我与诸位相交有的长,有的短,总算同窗一场,今日此酒过后或许有人即离了太学了,此生不复相见。”

    “但我有一言赠之,也是别人赠我的。人生在世当随缘,惜缘,不攀缘。”

    听到章越这话,众同窗皆放下酒盏,思索起章越的话来。

    一贯沉默的范祖禹起身道:“斋长说得好,何为随缘,我们同窗在此即是。大家相处是一段缘法,合得来就相处,合不来不过于老死不相往来。因为是同斋同窗,而不必刻意结交。”

    韩忠彦道:“那我说说,惜缘,我等都是布衣之交,同窗共学,没有经历官场的倾轧。日后无论如何,此情此义都是长存心中,既是密友自当珍惜,不用动不动就割袍断义。即便是泛泛之交,他们山水相逢时,大家坐下来能坐下,拿少年之事下酒,也是惜缘了。”

    “最后就是不攀缘”黄履笑道,“……以后各自身份悬殊,有人位列三品,有人不过布衣,大家相逢互不打扰就好,这就是不攀缘了。”

    众人听了黄履的话都是大笑。

    章越也是笑了,举起酒杯道:“缘分之事,随缘而来,随缘而去。我等在此同窗即是缘法,即是缘法就讲随缘,随缘就是恰到好处,一分也多不得,一分假不得。”

    “故而不随缘来的交情,难免掺杂利欲之心,既因利欲聚,也因利欲散,至于攀缘来的交情真不得,也留不住。即是我们随缘在此,若不惜缘,再好的缘分日后也会疏远淡去。”

    众同窗们都是举杯酣畅同饮。

    章越心底感慨,毕业后的同学会才是感情最好的时候,但数年后的同学再聚就不同了。

    同窗之间有了高低上下,张口就是十个亿的小项目时,味道就有些不对了。

    年少时的美好只封存在于记忆中,回到了眼前,现实会将美好击碎的。

    章越有点感伤,又想起了那句“结童入学,白首空归”。

    当初入太学时,人人皆抱着学有所成之志,历经多年蹉跎后,为何却是落了个空手而归。若早知如此,何必又将最好的年华用在此处。

    当年从私塾,县学一起共学的同窗,如今不知散落何处?是不是与自己一般,面对空空的酒杯也满怀惆怅,可曾被重重的现实压弯了腰?

    想到这里,章越与众人大口大口的喝酒。

    Ps:捂脸,就这么多。随缘吧!

两百二十章 结童入学,白首空归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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